2011年4月10日 星期日

一個背包的吳哥之旅--(III)



獨自一個人勇闖暹粒兩天之後,停留暹粒的第三、四天裡,我請了一位當地導遊同行,為參觀吳哥遺址最具代表之作的吳哥寺與大吳哥城。導遊是當地政府認可核發證照的導遊,可以透過旅行社、網路資訊或是當地旅舍介紹取得聯繫,在各個景點皆可看到許多穿著制服的導遊,有分為中文、英文、日文、法文、西班牙文等不同語言的解說,相當專業。在這兩天裡因著導遊的帶領,我一股作氣看盡了吳哥文化的菁華,聽了許多歷史故事與印度神話,雖然一些故事在出發前所做的功課裡已略有所聞,但是現場實地看著吳哥寺第一迴廊外牆,那總長近達六百公尺、高兩公尺的浮雕,配合導遊的解說邊走邊欣賞,更能獲得連續性的故事情節,更能夠感受作者在其中想要傳達的意涵。參觀吳哥寺的那一天,我起了個大清早,五點半就出發,為的就是去一睹不可錯過的吳哥美景—日出的第一道曙光耀現前,吳哥寺塔樓在蓮花池水面上的倒影。天還是全黑時抵達吳哥寺,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早已萬頭鑽洞,就像朝聖一般在此等待日出。隨著導遊更近一步來到吳哥寺前的蓮花池前方,微亮的天色使得水面與天際皆有吳哥寺的五個塔樓的剪影,色調是深灰偏紫,帶有一點神秘卻又莊嚴的氣氛,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,盼望著太陽從塔樓的尖頂上方出現。等待的時間並不算長,因為這種矇矓未明的迷幻,十分令人享受,而且我們都深信光明即將來臨。果真在導遊建議的等待方位,我看到了吳哥寺最美麗的日出,太陽從吳哥寺右後方的的尖塔上竄出,一心盼望的光明來到,令在場的人忍不住發出驚呼的讚嘆之聲,日出帶來了喜悅與希望。吳哥寺(Angkor Wat)就是一般人俗稱的吳哥窟,又稱為小吳哥(相對於大吳哥城),是一座為眾神和諸王而建的宮殿。吳哥寺可說是印度教宇宙觀的一個縮影,建築外的護城河代表環繞土地的海洋,三條同心長廊代表喜馬拉雅山的綿延山脈,塔樓代表山峰,而中央塔則代表須彌山,是眾神居住的所在,在印度神話中視為宇宙的中心。登階到最高中央塔的體驗猶如實際的爬山,不是一件輕鬆的是,象徵著要與眾神親近的朝聖之路並不容易。吳哥寺是所有吳哥遺跡中,唯一一個座東朝西的建築,為何會如此眾說紛紜,在考古學上仍舊是個謎,也因此參觀吳哥的行程寺適合在下午進行,才不至於逆光不利於攝影。因此看完日出後,我們便起身前往大吳哥城—高棉昔往最大的城市之一,面積達九百公頃。



伴著早晨的陽光,由大吳哥城的南門進入,能看見最完整的四面佛城門,佛像的臉孔是高棉的霸主闍耶跋摩七世,依照自己的肖像命人刻成的,這景象更可在大吳哥城的中心—巴戎寺(Bayon)看見,可見這一位國王虔誠篤信佛教。巴戎寺當時經歷了萬神殿和佛、印兩教的崇拜,因此可以在其中看到錯綜複雜的宗教意涵,堪稱吳哥最神秘和最震懾人心的建築。此廟利用大量人面塔樓來建造塔尖,關於原本塔樓的數目有些爭議,但現存有三十七座,大多在東南西北四方都刻有人面,都是闍耶跋摩七世的肖像,這也是謂何後代君王在破壞佛教佛像更替宗教信仰時,仍保留人面塔的可能原因之一(因為不可能去破壞自己先王的面像)。巴戎寺宛如像一座大型的迷宮,穿梭在狹小的聖廳、長廊或是階梯之間,時常會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,而且高低參差的人面塔,不時在你一個轉身後,便朝向你雙眼緊閉入定似的露出謎樣的微笑。巴戎寺最外圍的第一迴廊上的浮雕,更是不容錯過,相較宗教色彩濃厚的吳哥寺浮雕,巴戎寺則增添了日常庶民和貴族生活的描繪,也敘述了與外邦人作戰以及中國軍隊支援的故事,刻畫得唯妙唯肖相當精采。


除了巴戎寺,大吳哥城裡還有相當多當時歷代君王所留下來的遺跡,例如空中宮殿、閱兵用的鬥象台、十二生肖塔,以及數個寺廟,其中巴普昂寺(Baphuon)值得一提,因為它是一個未完成品。導遊說,當時巴普昂寺在建蓋過程中,遭遇雷擊,當時的君王認為這是一種不祥之兆,認為是神明不喜歡這一座寺廟,因此不再繼續修築它。其實巴普昂寺的主體早已用石塊堆砌完成,是一座巨大的寺廟山,只差其表面的雕刻,但也因為如此,間接證明了擁有精緻雕刻藝術的吳哥建築,都是先將石頭堆砌成建築主體,才在其上進行雕刻工程。難以想像當時候的技術,是如何將這一塊塊大石頭堆砌成這一座座高聳的寺廟?事後又如何能在其上進行雕刻工作?這又為吳哥建築增添一筆令人難以想像的驚嘆。


兩天緊湊的行程,即便有導遊的協助還是無法走遍大、小吳哥的所以遺跡,總是想在每個感動的當下多停留片刻。但是旅程,就是在一些遺憾與意外驚喜的交織中進行著,有事先理想的計畫,卻也要有接受現實有限的彈性,其實無論如何,只要你過程中保有開放的純善之心,但機警的應對當下的人事物,認真去體會,都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與感動。這一趟旅程特別讓我體驗到,當一個背包客是相當辛苦的,辛苦的並不是衣食住行上的克難,因為某些程度上這樣的苦是自找的。我覺得的辛苦,是在於當一個背包客,必須要放下自己原本那容易不自覺的驕傲與自卑,放下那些在自己國家中有形、無形的地位與身分,選擇不是當一個觀光客,而是不帶任何先入為主的觀念,將自己歸零,全新的認識你所遇見的每項人事物,並且重新的認識你自己,這才是不容易卻也是相當寶貴,值得你一再去嚐的苦頭。




※※備註:


柬埔寨旅遊網站:http://www.canbypublications.com/


柬埔寨e-visa申辦網站:http://evisa.mfaic.gov.kh/






旅遊參考工具書:<<吳哥窟.柬埔寨>>,MOOK墨客出版




出發前閱讀的書籍:


<<吳哥之美>>,蔣勳著


<<吳哥深度旅遊聖經>>,傅利曼、賈克斯合著,邱春煌譯


<<印度神話故事>>,黃晨淳著

一個背包的吳哥之旅--(II)


二月九日,在暹粒的第二天,我開始搭著嘟嘟車(tuk tuk car)一一走訪吳哥每個大大小小的古剎遺跡。說到嘟嘟車,它功能就像計程車一樣,不過它是以摩托車為動力,拖著一個有遮陽棚的小車箱,車廂內可做四至六個人,有的比較新穎車廂甚至裝扮成仿馬車的復古風格。計費方式有短程喊價和全天包車兩種,當然對於自助旅行的人而言,如果已規劃好一天完整的行程,包一整天車是十分划算的,而且司機會在每一個景點等待,停留時間的長短完全有你自己決定。今天的行程有三個重點—女皇宮(又稱班蒂斯蕾Banteay Srei)、高布斯濱水底浮雕(Kbal Spean)和羅洛士遺址群(Roluos group)。


女皇宮是一個小巧玲瓏、美輪美奐的一座寺廟,面積只有九十五乘以一百一十平方公尺,在吳哥遺址中算是嬌小的,但卻被讚譽為「高棉藝術之鑚」,此廟的規模精巧,其表面近乎全為裝飾工藝的風格,總是讓人驚嘆連連,加上它大量使用紅色砂岩和磚紅壤,讓整個建築物在陽光照映下泛著赭紅色光芒,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,相當獨特。「Banteay Srei」在高棉語裡意為「女人的城堡」或「美的城堡」,應是指其玲瓏的規模與精美的雕刻裝飾了,也讓女皇宮在美術史、建築史上都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。沒有導遊同行的我,漫遊在這個華麗的宮殿之中,透過手中的圖鑑尋找隱藏在每一面牆、每一座屋頂上的故事,細細欣賞、品味其中所含的寓意,佩服雕琢這座建築的工匠們,造就了這個「女人」如此的具有魅力。


從女皇宮再向北走到荔枝山的東北,就來到了原意為「河川源流」的高布斯濱水底浮雕遺跡,正如此名,這裡是暹粒河的源頭。荔枝山、暹粒河和洞里薩湖,與印度神話聖地的喜馬拉雅山、恆河和印度洋相同,自古就是連結山與海的起點,佔有重要的地位。司機載我在山腳下的停車場,接著的是一段步行約四十分鐘的山路,山勢不算難走,只有少部分路段佈滿大石塊,需要手腳並用攀爬跨越。當你聽到潺潺流水聲時,就表示你已來到步道的盡頭,一座天然的石橋出現在眼前,從石橋往上游望去,可以看到此處最迷人的景象,河水從兩塊刻有著印度神祇雕刻的岩石間湍流而過,呈現毗濕奴神臥躺在流水之上冥想的浮雕,浮雕是否會浸水需視季節而定,可以想像若是在雨季時,河床上的浮雕被豐沛的河水打溼呈現黑色亮澤,河水快速流過時的浮光掠影,應該更有天人交融的意境。河道兩旁樹木成蔭,緩和了接近正午時分的酷熱,我坐在岸邊休息,用冰涼的河水洗臉,也趁機閱讀了一下這個高布斯濱的由來,享受這片刻的寧靜。看到有個旅人,選擇坐在河流中間的石塊上休息,樹梢間流洩下來的光線,在河水緩緩波動上形成閃爍的光點,那旅人就好像山中隱士一般,在萬動的流變當中,不動如山的靜坐修行。再往下游走去,可以觀賞到更多的水底浮雕,分布在整個河床與河底之間,河流在這裡穿鑿砂岩層形成一個美麗的瀑布,高棉人將神祇形象直接刻在瀑布上方一段一百五十公尺的河床上,據說是想要在最神聖的場所祭祀神明,然後以水為媒介將諸神的力量普及給更多人民。高布斯濱水底浮雕並非一般觀光旅遊團會前往的景點,步道上遇見的多是各自成群的三兩人,或是像我一樣,獨自一人默默得走著,聆聽自然的蟲鳴鳥叫聲,聆聽自己的呼吸聲,偶爾與對面迎來的旅人投以互相鼓勵的微笑。


羅洛士遺址群(Roluos group)位在吳哥城東南方約十五公里,主要包括神牛寺(Preah Ko)、巴孔寺(Bakong)和羅雷寺(Lolei),是八世紀高棉帝國開始的第一個古都所在,當時自封為「普天之王」的開國君王闍耶跋摩二世,在此開啟橫跨將近十個世紀的吳哥王朝。神牛寺是吳哥遺跡中最古老的寺廟,基壇上又六座祠堂呈兩排並列,前三個祠堂是當時國王為了紀念各先王所立,這些先王的諡封都是印度神祇濕婆神化身而成的守護神之名,因此有三尊呈跪姿的神牛南迪(Nandi,是濕婆神的坐騎)石雕朝向三個祠堂的入口。後三排祠堂規模較小,是為了各國王的皇后所建,當成女神供奉。六座塔樓的牆壁上部分還留有石灰的部份,可以欣賞到極為細緻的雕刻。巴孔寺外觀像座山,是一座金字塔式的寺院,象徵印度神話中的須彌山,共有五層基壇,個別代表著不同的世界,越是向上一個層級越覺得階梯的陡峭。拾級而上來到金字塔的最頂端,象徵達到天界,回頭看才知道自己爬的很高,在中央塔的石階上,欣賞金黃色的陽光斜照在金字塔的西面,觀看地面上的人們,如螻蟻一般渺小。羅雷寺昔日是一座島廟,坐落在一個大型人工湖中央偏北,只是現在湖水已經乾凅。這座寺廟也是當時國王為了祭祀其先王所建,原本有六座祠堂,現在僅剩四座祠堂。坍塌程度嚴重,所以可以參觀的部份有限,但是在古蹟旁新建了一座佛教寺廟,也稱為羅雷寺,偶爾傳來誦經聲,新舊羅雷寺跨越時空相互揮應。

一個背包的吳哥之旅--(I)





在台北的家過完愉快悠閒的農曆春節假期後,二月七日,我背起了我的大背包,踏上了一段充滿刺激、驚嘆與文化衝擊的旅程。雖然不是第一次當背包客了,但我的心卻充滿著緊張與期待,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自助旅行,從一開始的起心動念、出發前的準備工作,到後來完成美好的旅程,都是自己一個人。


搭乘從台灣飛往柬埔寨的班機,在中午前抵達首都金邊,出海關前謹慎的檢查了我的護照與在台灣事先上網申請的e-visa,深怕剛抵達柬埔寨就遇到第一個可能會發生的不愉快—被海關刁難索賄。所幸誠如背包客棧(一個背包客專屬的論壇網站)提供的資訊,柬埔寨近幾年海關已有所進步,較少索賄事件發生,因此完全沒被多問半句話便順利出關。一出機場仍無法鬆懈,因為還有下一個問題要解決,我得在半小時內找到巴士站,才趕的上車班,並且得順利買到車票,才能真正抵達我的目的地—暹粒(吳哥窟所在的省份)。透過機場出口處一個很小的服務站的幫忙,我訂到了巴士票,然後搭上當地非常普遍的嘟嘟車(tuk tuk car,一種由摩拖車改裝的三輪車)前往巴士站,順利趕上開往暹粒的長途巴士。如預期的,坐了整整六個小時的車程,抵達暹粒時已經快要晚上七點,天已全黑。一下巴士我的心又涼了一半,卻要故作鎮定,因為要設法讓自己在那個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巴士站,且烏漆麻黑的空地中找到方位,還好不久我看到有位當地的嘟嘟車司機拿著寫有我的名字的牌子,我才確定民宿的老闆真的有安排司機來接我。我坐上了嘟嘟車,從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,被載往下一個也是陌生卻滿心期待的地方,我預計住上五個晚上的民宿—I Lodge Guest House。


民宿位在暹粒市中心,鄰近有超市、餐廳、小吃,距離觀光夜市、著名的酒吧街約走路只有十分鐘路程,相當方便。房間裡有衛浴設備、冷氣、電視,這樣的設備對一個背包客來說實在是太完善與奢侈了,一個晚上費用為十三元美金。安頓好行李後,我終於能夠鬆口氣,解除這一整天下來的緊繃,開始去想第一步要去哪裡玩呢?當下我發現肚子餓了,原來自己經過一天的奔波,並沒有好好吃點什麼,於是我走出了民宿,順著馬路走往人潮。哇!好多外國觀光客,有許多西方臉孔,也有許多說著相當標準中文的大陸觀光客。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,在酷熱的白天參訪了古城寺院後,到了晚上好像都聚集到了這裡來,有的在路邊攤吃著柬埔寨BBQ、有的坐在酒吧的露天座椅上飲酒暢談,更有許多人走進了夜市,在琳瑯滿目的攤位中挑選當地紀念品。入境隨俗地我選擇了一家路邊攤,吃起當地烤肉,搭配一杯芒果冰沙,開心享受著我在柬埔寨的第一餐,順利度過第一個夜晚。




二月八日早晨,有著美麗的天氣,開始我奇妙的一天,會說奇妙是因為我搭乘了摩托車進行這一天的行程。今天的行程安排是崩密列寺(Beng Mealea,位在吳哥窟東北方七十多公里遠)與空邦魯(Kompomgplo,位在吳哥窟東南方遠,洞里薩湖畔的一個水上人家村落),在考量路程遙遠與路況之後,民宿老闆幫我安排了一位摩托車司機載我前往,為的是能讓一個人的我省下一筆交通費(包汽車一整天約需六十美元,而摩拖車只需二十美元。)在當地,無論是嘟嘟車或是摩托車司機,最好都是透過旅館或是當地持有合法執照的導遊幫忙安排,會較為安全與容易配合。我的摩托車司機Raksmey,其實就是民宿裡的一位員工,相當親切,在往後幾天每晚回到宿舍都會聊上個幾句,就像在當地認識的一個朋友一樣。一路上Raksmey一直向我講解柬埔寨的風俗民情,例如,柬埔寨只有兩季,雨季與乾季,溫度都像台灣的夏天一樣熱,因為乾濕分明,所以柬埔寨的農作一年只有一耕。二月正值乾季,放眼望去的平原全都是乾枯的塵土,很難想像它在雨季時會是綠油油的稻田。到處都是高聳的棕糖樹,它似乎相當耐乾旱,原來當地人會在乾季時,爬到樹上收集果實的汁液,製作成棕糖,甚至用來釀酒,是乾季時主要的一種經濟作物。一趟兩個小時的車程,我坐在後座悠閒的吹著風,看了、聽了好多柬埔寨的生活,全程英語教學,以東拼西湊、比手畫腳的方式,也讓我懂了不少。路途經過一些小村落,終於抵達了仍沉睡在叢林間的巨大寺廟—崩密列寺(Beng Mealea),崩密列寺尚未被進行任何修復工程,崩塌情況相當嚴重,我沿著紅壤路的入口進入,首先映入眼簾的,是由方形石塊雜亂堆積而成的南塔門。雖未經修復,並且處於相當程度的廢墟狀態,但此崩密列寺為吳哥寺式古典時期重要遺跡之一,約與吳哥寺同時期。整座寺廟座西朝東,周圍有護城河環繞,形成一0二五乘八七五平方公尺的面積,建築內部相互連結的長廊令人眼花撩亂,除了少部分為觀光客修築的棧道外,沒有明顯的通道可走,因此人是穿梭在這建築傾倒後的石堆之上,有時需擠過狹窄的空間,有時需攀爬跨越屋頂,有時走進完全沒有光線的幽暗迴廊中。我跟著當地村民的帶領與手中的旅遊書,按圖索驥的尋找這古剎中一些著名的建築雕刻,所幸近期寺內古物並未失竊,雖然景況紊亂,倒也有種脫序的浪漫美感。




離開了崩密列寺,經過簡單的午餐與休息,我們繼續驅車前往第二的景點--空邦魯(Kompomgplo)。沿途遇見好多人家都在舉辦婚禮,原來,今天是個好日子,柬埔寨人和中國人一樣,婚喪喜慶是要選日子的。Raksmey問我想不想參觀柬埔寨的傳統婚禮,我擔心這樣會不會失禮造成人家的不便,但是Raksmey直說沒關係。在盛情建議與自己的好奇心驅使下,我們臨時隨機參予了某一家人婚禮,果真那一人家不但不排斥,還熱情的邀請我坐在雙方父母後方的座位觀禮。雖然不懂他們的語言,但大致上知道他們引用了一段印度神話、長者拿著剪刀作勢為新人剪髮,意味著剪去過去的不好,並邀請雙方親人長輩為新人祈福。因為時間的關係,我們祝福了新人也感謝了雙方家長後,繼續前往我們的目的地。前往空邦魯的道路沒了柏油路,是塵土飛揚的黃土沙地,摩托車好不容易顛簸得才抵達所謂的碼頭,換搭動力船前進村落。空邦魯是一個位在洞里薩支流上的一個水上村落,房子依著河畔而建,為因應雨季水位上漲的高腳屋(有著兩、三樓層高的屋腳),在河畔形成奇特的景觀,村民的生活也依賴著河流,我看到他們在河中洗衣服、洗頭洗澡、捕魚、建蓋可漂浮在水中的籠子飼養雞豬、種菜…,幾乎所以民生問題均在這條河流中解決,手中拿著相機的我原本應該一一拍下眼前各種畫面的,但是當下的震撼卻讓我覺得無禮得照相似乎是侵犯了他們。震撼我的,是那些高聳的高腳屋,密密麻麻的木頭撐起由棕糖樹葉覆蓋的房屋,若以台灣人的角度來看,這些房子都應屬危樓了,卻是當地人再真實不過的家;震撼我的,是那一條流向洞里薩湖的支流,因為黃土地質與人為的使用而呈現黃濁不清,居民卻仍賴以維生,不禁讓人擔心衛生保健、疾病預防的問題。Raksmey說,這裡是整個暹粒最貧窮的村落,全村都是柬埔寨人。船家讓我下船在他們村落上停留休息一會兒,計畫前來時我並沒有預期自己會看到什麼,現在我才知道我是來參觀「貧窮」的。在台灣,我們可以透過報章雜誌、電視媒體上看到一些落後國家的貧窮,雖然畫面令人動容,但當我們仍身處物資優渥的環境之時,其實很難真正感同身受。當地的小孩子多半打著赤膊、光著腳丫,有的坐在沙地上玩耍,有的相互追逐嬉戲,在他們的眼神中看不到貧窮帶來的悲苦,在他們的眼光中,這裡仍是他們的天堂。我驚覺也反省著自己,為何我這個外人,輕易得用了所謂現代文明的眼光來判斷他們可憐,這是不應該且太自以為是了!但是眼前的這些衝擊,確實很難叫我不以憐憫之心來看待,矛盾的我不知覺得喃喃自語唱起了天主經,似乎想要藉由沉穩的曲調來平復自己的心情,也想要藉由禱文的力量,為眼前的他們向天主祈求。最後我再度坐上動力船,船駛向洞里薩湖,在廣闊看不著邊際的湖中等待日落。雖然才是旅程的第一天行程,但我卻已為整趟旅程下了一個註記:為參訪千年古蹟與現代貧窮的一趟旅程。